──寫在單樞機去世一周年前夕

設於真福山牧民服務中心的單國璽樞機半身銅像,伸開雙手,面露微笑,下方的大理石基座刻著「活出愛」。

  單國璽樞機過世將近一年了,我再去探訪他的最後夢想之地。打電話和真福山社福中心楊豫台主任約了時間,上網查地圖規劃路線。我二零零六年去山上採訪動土典禮,一零年是落成啟用典禮,這第三次仍不會認路。

  從高雄坐車一個多小時到達真福山入口,感覺不一樣了,樹木增多,護坡的大石塊長了青苔,是個綠意盎然的地方,好像真福山已在這裡建立很久很久。

  走進獲品評為「荒郊野外的五星級大旅舍」,遇見高雄教區中學生夏令營的青少年,和來實習的長榮大學宗教哲學系大四同學。我和楊主任站在單樞機的紀念銅像前談話,回想落成典禮那天,多少貴賓和單樞機在這合照留影。當時我忙著拍照,未能靠近銅像,此刻細看,太傳神了,單樞機平日就是如此溫雅的微笑著。

  從他成為樞機那一年(1998),我開始為教會做採訪,廣義的說,他是我的上司,我們真正因著文字福傳交談。我經過《善導週刊》和《教友生活週報》的多年磨練後,去見他表達願意為中國教會做服務,他請博愛基金會歐晉仁執行長印兩盒名片,護佑我去中國訪問平安。一直以為他交代秘書打電話給基金會,有次我帶人拜訪歐執行長,才知單樞機親自去的,內心非常感動。

  教廷外交部長陶然(Jean-Louis Tauran)樞機剛退休來台灣演講那年(2005),高鐵還沒開通,捷運尚未到達輔仁大學門口,我從高雄趕車去台北確實很累,採訪結束單樞機讓我搭便車到最靠近的捷運站。日後我繼續跑教會新聞,必須常常追著樞機採訪,他總願意順便載我一程。

  最後一次搭樞機的專車,是萬民福音部秘書長韓大輝總主教上任後首次來訪(2011),到屏東縣萬金聖母聖殿,回程單樞機載劉總主教和我到潮州少年城,路上他咳得很厲害,我明白老人家的生命將到盡頭了,心裡萬般不捨。

  我曾經質疑過真福山有必要嗎?何不把那筆錢用來培育修生呢?今日與楊主任深談,理解樞機的夢想是期盼真福山成為天主教信仰的復興基地,讓年輕人在美好的空間盡情奔放青春的心。

  有人也問樞機為何蓋五星級的房舍,為年輕人是不是太奢華了?樞機說再過二十年就很平常了,他喜歡孩子們在真福山遇見天主的愛,陪伴他們一生一世,永遠對天主教信仰不離不棄。

  真福山的夜晚沒有光害干擾,能仰望銀河和滿天星斗。我在山上住了一夜,太寂靜反而難以入眠。早晨被嘹亮的鳥鳴喚醒,看見對面山上竹林在陽光裡是金色的。早餐時,楊主任說,真福山也開放給教外人士辦活動,來過的朋友很喜歡真福山的一流設備。不止台灣本島,也歡迎海外的教友與企業單位來分享真福山的社福園區。

  我前前後後繞了一圈,遇見來避靜的道明會修女在晨光裡讀經默想。看到夏令營的青少年把行李集中在服務台旁邊,讓出房間給下一梯次來辦講習的團體。真福山可以容納三百人同時入住,整個空間都可自由運用,真是太划算了。

  社福中心共有二十位員工,多數來自鄰近村莊,提供社區就業良機是雙贏的策略。

  我煩惱要如何離開這裡,研究了半天從甲仙發車的班次表,還拿不定主意。正巧黃東昇神父要下山,很高興可以搭他的車回高雄市區。

  從主體建築到真福山的大門有段距離,放眼望去都是綠樹。黃神父告訴我,那是因為有位佛教徒江老師帶了志工來真福山四趟,分批種了四千三百棵不同的本土樹苗,以表達對單樞機的崇敬之意。

  忽然憶起單樞機的殯葬彌撒,播放他生前錄製好的講道辭那一刻,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,也撞擊了每位來賓的心靈。天亞社把新聞放在網上,立即得到迴響,全球華人信友要求看那篇講道辭。天亞社有文字檔,《亞洲真理電台》有錄音檔,我們合作把講道辭上載網站,至今仍有人點閱呢。

  單樞機真誠的叮嚀語句,像深谷回音不止息地響徹我們的教會,無論你曾離他很近或很遠,皆能受惠而重新反省信仰與愛德,並思考天主教會在今日社會的重責大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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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:陳雲珠,天亞社駐台灣特派員。

【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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